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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瓦拉困境”与中国共产党转型

 时间:2013-06-21 10:45:00 |  公方彬 | 字体:【 】| 阅读: 115

【作者小传】:公方彬,国防大学教授。三次参加边境作战,荣立一等功两次,获二级英雄模范奖章、中国青年五四奖章、全国扶贫开发先进个人称号。曾担任第十届全国青联常委、社会科学委员会主任,是中国青少年新世纪读书计划专家委员会成员,全军首批创新型人才培养对象,全军外宣专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特约评论员。主持和参与完成《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在内的国家、军委、总部赋予的研究课题88项,上报中央、军委总部的内参、研究报告96份(项),发表理论文章240多篇,出版《困惑与选择》、《政治作战初探》、《人生的醒悟》、《人世的启悟》、《人类的顿悟》、《与青年谈人生》、《与青年谈成长》、《觉悟中国》、《思想的原野》等著作,共计600余万字,有26项成果获各种奖励。2004年以来,系统研究了“中华民族的核心价值观”、“中国共产党的核心价值观”、“中国军人的核心价值观”,被《光明日报》评价为该领域研究第一人。目前研究重点是“新政治观”。

刘伯勤先生为自己在“文革”中的错失登广告向受伤害者道歉,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我昨天急就短文,提出“我们要学会忏悔”。今天关注各方面的观点及其思想碰撞,进一步认识到,仅围绕大众行为层面分析问题是不够的,应以更宽阔的视野,针对更深层次的问题展开分析,以求推进和升华。这里,我结合自己不久前上井冈山接受红色教育说起。

许多走上井冈山或其他红色教育基地者,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困惑:穿越历史回到那个血与火的岁月,每一个尚未麻木的心灵都会受到感动乃至震憾,但回到现实生活很快复归平常;进入政治教育话语系统,一切有理有据,跳出话语系统,许多问题甚至无法自圆其说。换句话说,以革命理论和话语系统,特别是以中国共产党的价值坐标评价,一切都是那样无懈可击,换一种思维和评价系统,情况大不相同,甚至仅仅将理论与实践作出比照,亦让人产生诸多疑惑。如此,我们的“红色教育”活动还有意义吗?如果有,意义在哪里?尤其是我们怎样才能打通历史与现实的精神脉络,保证血脉延续,同时走出困惑。

对于迅速产生又消失的灵魂触动,或许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价值判断,如果把构建精神大厦与矫正价值追求的希望,寄托于一次或几次“朝圣”活动,结果只能失望,但如果把类似的活动纳入精神提升和人格完善过程,特别是视作人生的支撑要素,每一次都是推动和强化。规律表明,人不可能总是生活在一个崇高氛围之中,生活其实很平凡甚至平淡,正因为此而决定了我们需要一次次感动,虽然这种感动并不注定让我们高尚起来,至少避免进一步庸俗。人的精神世界本就是一架天平,只有不断增加高尚的精神因子,才能维持平衡,否则很难闻避免因诱惑而放纵。

至于革命传统教育说服力越来越弱,有多方面的原因。主要反映于三个方面:世界政治生态变化、中国社会和经济结构改变、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型。用十八大报告中的话说,“世情国情党情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所谓世情变化,主要指冷战结束而来的世界价值坐标系的改变,突出表现于“文明的冲突”、“意识形态的终结”等思潮的强大影响,进而是政治制度博弈向核心价值观博弈迁移,这导致了“阶级与革命”的理论和共产主义精神大厦受到巨大冲击。所谓国情变化,主要指一元经济与社会结构转变为多元或多型,由此而来的是多元价值观的形成,这就决定了传统的政治思想无法影响多元价值观下的大众。所谓党情变化,主要指中国共产党由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许多理念和做法发生变化,比如革命党以打破为主,执政党以建设为主,革命党可以直接剥夺,执政党只能采取平衡、沟通、妥协、寻找最大公约数,以此实现科学执政、有效执政,这就决定了难以有效转换和对接的问题。为什么当前社会上存在的较为严重的政治话语系统、社会精英话语系统、平民话语系统不交融,甚至一再发生冲撞,重要原因就是诸多变化所致。

既然问题和原因十分清楚,为什么改善起来那么艰难呢?这或许就是因为“格瓦拉困境”的存在。这里看一个事例,井冈山初期,毛泽东为红军将领王尔琢作的挽联是:“生为阶级,死为阶级,阶级念如何?得到胜利方始休。”这就意味着毛泽东在革命初期就判定,革命胜利后中国进入社会主义建设,阶级斗争便不再是主要矛盾,并且逐步走向消亡。然而,共产党取得政权后的中国,并没有沿着这样的路径前进,而是走上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道路,终于发生了“文化大革命”的民族灾难。这看似不可理解,根本上却是“格瓦拉困境”所致。所谓“格拉瓦困境”,是指无产阶级革命家切·格瓦拉,这位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者,在追随卡斯特罗取得革命胜利后,既不留恋古巴党和政府高级领导人的职位,也没有把目标定在推进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把古巴建设成富强国家,以此证明自己的道路选择是正确的,结果却选择了进入玻利维亚丛林打游击。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缘于职业革命家的共同特点,思维方式、思想方法、价值判断皆集于革命,包括革命的内容、革命的方式,离开了革命,他们甚至无法为自己的灵魂找到安放之所,没有了激情热情,也便进入精神虚无。更重要的是,作为政治领袖,其考虑的是一个政治集团的出路,当意识到离开了意识形态和阶级斗争,既不知依据何种价值标准评价世界,也不知从那里找到集团的精神力量之源。如此下来,只能推进“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并且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拚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必要情况下不惜制造革命对象、营造革命氛围,以维持斗争局面。毛泽东所以提出文化大革命每七八年都要搞一次,原因也在于此。未必不可以说,一个个社会主义走向衰败,国际共运走向终结,重要原因之一是未能跳出“格瓦拉困境”,找到新的路径。极而言之,不能正确认识进而跳出“格瓦拉困境”,其就注定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及其政党的“魔咒”。在这方面,邓小平的认识极为深刻,他一再强调的“警惕右,更要防止‘左’”就是跳出“格瓦拉困境”的重要努力。 

到这里我们便提出一个重大而现实命题,中国共产党能否处理好革命与执政的关系,直接决定着是否步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后尘,决定着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能否持久辉煌,最终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那么,我们该怎样做才能实现突破?这里有几个方面需要深入认识。

第一,顺应时代发展,以政治观和价值观的突破推动新话语系统的形成,保证党拥有与执政需要相吻合的凝聚力、引导力。这个问题的核心是观念突破。话语系统是政治观与价值观的外化,因此其变化带有根本性。跳出旧有的话语系统最难的是建设替代话语系统,革命的话语系统背后是革命的理论和革命的行动,执政的话语系统背后必然是执政的理论与执政的行为。二者对接的难度一定大于“神九”对接。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精神调节途径和手段没有西方那么丰富,从核心力量来看,我们靠的是政治信仰,西方主要是宗教信仰,外加政治意识和职业精神,所以其精神大厦受世界政治生态变化的影响较小,同时其政党也不需要某种话语系统的支持。具体一点讲,美国总统竞选侯选人都不谈政治理论和政治制度,只谈民生和国家关系,中国共产党却必须反复强调旗帜、道路、理论、制度,必须坚守共产主义信仰。因为这关系到共产党能不能保持执政地位的问题。如果放弃共产主义,即失去道德的制高点,这时也便进入西方的价值系统和话语体系。奥巴马讲过这样的话,政党没有谁高尚于谁,都是为着利益进行博弈,被选择的惟一条件就是看谁能给选民带来更多利益。如果唯一目的是满足民众的现实物质利益,作为没有独立于人民之外的利益的中国共产党,显然不能为掌权而掌权,必须与其他政治力量博执政能力,到这时中国进入政党轮替也就成为必然。所以,这里的关键是深入研究共产主义的当代价值及其表现形式,研究共产主义作为精神目标、政治目标、社会目标的具体表现,只有把这个问题作出科学认识,才会打消人们的疑惑,才能形成满足执政需要的新话语系统。

第二,揭示超越阶级对抗的执政规律,发展升华革命理论,为党的转型提供新的力量之源和坚实理论支撑。这个问题的核心是思维方式和思想方法。阶级对抗注定是阶段性的,这不管是中国还是世界都是如此,否则也便没有毛泽东写给王尔琢挽联中的“阶级观”,但由于历史局限,我们以往更多的是揭示革命规律,并非着力开展执政规律的研究。今天,在党寻求转型的情况下,确有一个对执政规律作深度探索的问题。一个民族也好,一个政治集团也好,能否持续发展,很重要的是弄清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哪里来解决的是自觉和自信问题,到哪里去是解决科学发展与引领追随者的问题。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不仅是国家和民族在特定历史阶段的必然选择,同时将一种精神力量激发至前无古人的高度,让一个民族从此拥有了精神力量,这本身就具有方法论的意义和强烈现实意义。对这些挖掘得越深刻,越能超越历史,有效注入中华民族的精神血脉和价值系统,不管世界政治生态如何变化,不管中国社会如何发展,永远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强调超越阶级,在于只有挖掘超越阶级的规律和力量,才能保证使党在革命阶段创造的精神成果永远发挥作用,并且不因世界政治生态的变化与中国共产党的转型而弱化。这并非不能做到,法国也出现过大革命,但其并没有出现精神断裂,为什么我们却把革命前后切割地那么彻底?与我们对革命的理解有关,与中国文化和价值观中的不妥协性有关,为了保证革命的神圣性和唯一性,保证思想上的一元,必然清除革命之外的一切思想,包括封建社会与国民党统治时期的一切思想。这样做在当时无疑必要,但两个问题需要克服,一个是容易导致我们的精神世界不再厚重,因为只是从90多年革命和发展史中挖掘思想和精神成果,对于一个政党和民族来讲必然狭窄,另一个是世界政治生态一变,单一的思想理论支撑注定难以适应,这就是冷战结束后我们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的内在原因。

第三,将“党的主张化为国家意志”由理念注入制度设计,保证党的转型步入科学有序的发展轨道。这个问题的核心是发展路径。革命可以通过描绘蓝图来吸引追随者,因为没有包袱和各种制约,甚至可以不考虑终极目标的科学性与非现实性,为什么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我们所讲的共产主义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说明的这是这一点。执政就不同了,不仅涉及到各个利益群体和各种利益关系,同时还必须有科学性和实效性。显然,这里必定涉及到宪法和法律。今年5月27日,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制定条例》及《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备案规定》对外公布,其中就蕴含着很强的执政思维和理念。即便这样,要真正将理念化为制度或注入制度,仍然艰难。因为期间存在着许多不易化解的矛盾和问题,比如,维持一党执政,必须形成与政治体制相一致的一元价值观,执政后却需要遵循一般的执政规律,尤其党进入法的范畴内活动后优势如何发挥和体现,未必不成其为问题,因为无法有效体现必削弱党的领导权。再比如,腐败治理是全党全民的共识,以革命的方式进行,可以采取严打,可以把党委意志化作法治行为,可以因维护某种形象或阶段需要而弹性处理腐败案件,执政理念下的反腐必须依法办事,不会顾忌很多,尤其过程中还要引进反腐力量,这时的纪委、政法委放在什么位置,其作用如何发挥也成了问题,如果作用难以体现,党的意志必然受到限制。还比如,保证一个主流说来话语,就需要借助独立行使的媒体掌握权,进入法治后,宪法的出版和言论自由就需要落到实处,要进入下位法,并且推出《新闻法》等相关法规,这时党的宣传机构该如何存在和发挥作用就成为问题。诸如此类,一方面说明革命与执政存在巨大差异,另一方面说明制度设计是一项艰难的系统工程,处理好坏最终都要作用到党的执政地位上来。所以,能不能真正实现制度设计上的跨越,决定着党的转型,甚至决定着党的兴衰,必须借助科学理论作指导,并且是新政治观下的科学理论。

到这里我还要特别强调,在昨天中央召开的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工作会议上,习近平主席再次强调了“面对世情、国情、党情的深刻变化”,教育实践活动中必须“敢于触及思想、正视矛盾和问题”,通过有效工作,达到“夯实党的执政基础,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增强党的创造力凝聚力战斗力,使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巩固党的执政基础和执政地位具有广泛、深厚、可靠的群众基础。”这方面,我们要做的工作确实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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