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自由民主党再次赢得众议院选举。安倍晋三意欲打造长期执政的梦想，如今看上去由“传说”变得更具现实性了。那么，在这个日本强硬派首相的未来执政期内，中日关系将向何处去？

从短期来看，中日关系的“寒冬”有渐趋缓和之势。首先，靖国神社问题与钓鱼岛问题是中日关系的两个主要障碍。众所周知，先是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中日关系骤冷。接着是野田佳彦的“购岛”闹剧，导致两国关系降到邦交正常化40年来的冰点。最后是“二进宫”的安倍晋三在领土问题上顽固坚持错误立场，并且悍然参拜靖国神社，将中日关系推入“冰窖”。中日关系该如何走？摆在安倍面前的，好像没有太多选项，与中国继续对抗下去吗？这显然不符合日本的国家利益。

其次，日本经济的振兴，离不开中国的合作。安倍“三晋”首相后，首要的课题是提振日本经济。2014年第二、三季度日本GDP连续下滑，国民对“安倍经济学”几乎已不抱希望。据《产经新闻》等调查，约57%的人认为其“没有成功”，而认为“成功”的仅为28%。诚如早稻田大学教授野口悠纪雄所言，“安倍经济学”并未真正促进经济增长，对日本经济而言，则可能成为“一场悲剧”。因此，若不改善与第一大贸易伙伴中国的关系、不加强东亚区域经济合作，日本经济的前途是渺茫的。其实早在20年前经济学家森岛通夫就指出，组建东北亚共同体是“阻止泡沫经济之后日本走向衰落的唯一有效的解决出路”。

此外，日本外交绕不开中国这个重点。为了改善日本的外交窘境、谋求长期执政的政绩，改善对华关系成为安倍外交的重中之重。安倍首次出任首相时打出“自由与繁荣之弧外交”，第二次上台又搞出个“地球仪外交”，不到两年内走访近50个国家，创日本首脑外交之最，意欲围堵、防范中国。结果，喧嚣过后日本与中俄韩朝等邻国的关系却未见改观，特别是与中国关系的紧张，无论在双边、区域或全球层面，都导致日本外交“生态环境”的恶化，也使得安倍的政绩大打折扣。日本原外交官佐藤优感言：“安倍去了很多国家”，“但最难的是与中、韩的问题还没好好解决，对中韩外交占50分，若不着手解决，安倍外交是不可能及格的”。

于是，安倍开始以北京APEC会议为契机，同中方就妥善处理和改善两国关系达成“四点原则共识”，并同意利用各种渠道逐步重启政治、外交和安全对话。这实际上是在日方对参拜问题有所收敛、钓鱼岛问题有所让步的基础上，中日双方本着“正视历史、面向未来”的精神，就继续发展战略互惠关系达成的一致意见。2014年11月10日两国首脑会谈，迈出了中日关系改善的第一步；11月15日，时隔两年半举行财长会谈；12月2日，时隔三年重启“中日湄公河政策对话”；12月4日，李克强总理会见出席第五届中日友好21世纪委员会全体会议的双方委员；12月28日，时隔两年重启“中日节能环保综合论坛”。此外，中断四年多的“中日经济高层对话”，以及副部长级的“中日战略对话”与“中日安全对话”都有待恢复。据有关报道，日本政府还希望尽快就恢复两国外交和安全领域进行磋商，探讨启动“海上联络机制”事宜。2015年伊始，安倍在其新年首次记者会上表示，将在8月的二战纪念日发表新的“首相谈话”。而在这份讲话中，以安倍为代表的日本政府能否真正做到正视历史、反省历史，值得密切关注。“冰冻三尺易，融冰解冻难”，中日关系的改善需要双方共同努力，更需要日方切实行动。

从长期来看，“在摩擦中发展”将成为中日关系的新常态，中日关系将会经历一个漫长的“磨合期”。

目前，东亚国际秩序处于转换期，日本亦处于“战略贫困期”。回首百余年间的国际秩序，东亚曾先后出现华夷秩序、列强秩序、冷战秩序，冷战后则进入向新秩序转型的过渡期。在世界格局向多极化方向发展的同时，东亚也前所未有地迎来了中日并立的时代。然而，日本的部分决策者好像仍没有真诚地反省历史、没有调整好心态，来客观地认识中国崛起，从而制定恰当的对华政策。“战略互惠关系”，不能庸俗地理解为“阴谋”，也不是无原则地去追求“实惠”，其内含着道义的标准，昭示着高瞻远瞩的智慧。日本不可能在没有历史和解的基础上成为亚洲的一部分，更不可能在迎合美国、遏制中国的政策下去构建健康稳定的中日关系。时任日本防卫大学校长、中日友好21世纪委员会委员五百旗头真指出：“中国正甩开百年低迷期，重回东亚国际关系的中枢。在这种背景下，中日关系的顺利发展对日本具有战略意义。”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们不必对中日关系悲观，在历史长河中，那些倒行逆施的举动，转瞬间就会被浩浩荡荡的潮流所淹没；我们也切不可乐观，“中日两国和平共处、世代友好、互利合作、共同发展的崇高目标”的实现，仍然需要脚踏实地的行动，需要艰苦卓绝的努力，因为中日关系真正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