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底,叙利亚和谈终于在众人期许中正式开启。这场艰难的和谈要取得成果,为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铺平道路,必须避免成为另外一个战场。
与前两次大规模叙利亚和谈相比,这次和谈的明显特征在于它基于联合国安理会决议,具有更加广泛的国际支持。2015年12月18日,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政治解决叙利亚冲突的决议,自2013年叙利亚局势急剧恶化以后,首次就该国和平路线图达成一致。根据这一路线图,自2016年1月起,叙利亚当局和反对派实施停火,同时展开和谈;6个月后建立一个叙利亚过渡政府;18个月后要在叙利亚举行立法大选。此次和谈正是基于这一决议案举行的,而后者基于美国与俄罗斯的磋商,并获得了安理会成员的一致认可,因此形成了更加广泛的国际基础。
更重要的是,面对当前依然胶着的叙利亚局势,这次会谈显得更加必要乃至紧迫。数年内战造成的巨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几乎耗尽了叙利亚的国力。中东地区各方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角力也已经陷入僵局。人们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在叙利亚战场上,任何一方都难以依靠武力统一叙利亚全境。政治解决作为叙利亚问题的唯一出路,作为改善叙利亚人道局势、缓解叙利亚难民问题的根本之道,越来越多地被叙利亚各政治势力和国际社会所认可。这样一场和谈的开启,无疑有助于缓解叙利亚危机,推进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的进程,为打击“伊斯兰国”极端势力提供方便。
当然,对于和谈双方来说,信任和信心当前仍然是稀缺品。
一方面,信任缺失,双方仍然担心对方在利用和谈提高在武装斗争中的地位。参与谈判的叙利亚反对派组织要求叙利亚政府军停止空袭和封锁,并释放囚犯。这些要求没有得到叙政府的积极回应,反而可能激起叙政府的猜疑。长期以来,叙利亚政府认为叙反对派寻求外国势力撑腰是影响叙利亚和谈的重要因素。持这一看法的叙政府很可能认为反对派是在利用和谈扭转军事上的不利状况。
另一方面,信心缺失,双方虽然走上了谈判桌,但是并未表现出十足的信心,相反却试图将未来可能的失败责任推给对方。1月31日,叙利亚主要反对派代表团发言人穆斯拉塔表示:“我们来日内瓦不是让和谈失败的,接下来的几天,你们会看到导致会谈失败的将是叙利亚政府。”
信任和信心的缺乏,使和谈非常容易变成另一个舆论上的战争。再加上叙利亚国内仍未在巴沙尔去留的问题上达成共识,美国、俄罗斯、伊朗、沙特等诸多世界或地区大国在叙利亚存在的利益纠葛,以及突发事件的不可预知性,这些因素都在进一步增加本轮日内瓦和谈的内在脆弱性。
但是,我们还是要为日内瓦和谈的开启叫好。持续近五年的战火已造成叙利亚国内26万人死亡,另外大约400万人被迫成为难民。在胶着许久的局势中,叙利亚各方有机会坐下来,并可能以间接谈判方式谈下去,本身就是一个进步。这表明,叙利亚各方不是没有共同利益,国际社会的努力也不会白白流失。我们希望日内瓦和谈取得对叙利亚有益的实质性成果,而非单纯地停留在博弈层面,沦落成为另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