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纯厚明切——元稹文风的突出特点及其启
示意义
近日,我在《秘书工作》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隋唐公文文风变革的历史
经验及其借鉴价值》(见《秘书工作》2021年第8期),其中谈到元稹、白居易
“变诏书体,务纯厚明切,盛传一时”(《新唐书·元稹传》)。
看到“纯厚明切”四个字,我非常有感——不仅觉得新鲜、朗朗上口,还觉得
与而今的公文写作要求尤其是文风要求也非常契合,可以说是鉴古通今、历久弥新
。
为了解元稹及其文风,我做了一些功课。元稹是中唐杰出的文学家,与白居易
同科及第,结为终生诗友,同倡新乐府运动,共创“元和体”,世称“元白”。除
诗歌以外,元稹还擅长文章写作,在制诰文、表奏文方面成就尤为显著,专门自编
有《制诰集》《表奏集》两部集子。
在我国古代,制诰和表奏都属于朝廷公文,两者刚好相对,前者为上(皇帝、
中央政府)对下(臣子、地方)所发公文,后者则是下对上所报公文。
白居易在《元稹除中书舍人翰林学士赐紫金鱼袋制》一文中说,元稹制诰“能
芟繁词,划弊句,使吾文章言语与三代同风。引之而成纶綍,垂之而为典训”。这
就是说,元稹制诰有3个突出特点:一是善于删除繁冗之词,划掉有毛病的句子
——这与“纯”是对应的;二是与古同风,得古圣先王为文之精髓——这与“厚
”也对得上;三是对上可引为皇帝的诏令,对下可作为准则性的训示——这可以看
作是“切”的具体体现。
按照我的理解,纯,是“纯粹”“纯洁”之意,可以引申为
“单一”“集中”“聚焦”。在公文乃至机关文稿写作中,主要体现为四
点:
一是用心要纯。文品如人品,文心见人心。我们写公文,写的是公事,必须凡
事出以公心,自觉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贯穿公文拟制的全过程、各方面,就
像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为的是大公、守的是大义、求的是大我”,不能掺杂任
何私心杂念。拟制文稿过程中,不能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省事怎么来,而应是怎
么有利于推行政务、为党分忧、为国尽责、为民造福就怎么来。
二是写事要纯。公文以写事为核心。我们经常说,公文特别是请示文应“一文
一事”,不得在报告等非请示性公文中夹带请示事项。就是其它公文文种,写事也
应聚焦,这样更能抓住重点、关键、要害,看到事物的本质,反映出规律性认识。
三是立意要纯。这是清代文论家刘熙载的观点,他认为,写文章“立意要纯
,一而贯摄”(《艺概·经义概》)。这和我们今天所说的主题突出、中心思想高
度集中,要有一条鲜明的主线贯通全篇,实际上是一个意思。
四是文字要纯。就是文字要干净,没有白居易所说的“繁词” “弊句”,没有
废话,没有“硬伤”。
我体会,上面这四个“纯”,有助于我们滤掉公文写作中的杂念杂质,提升其
品质的纯度。从一定意义上说,公文写作是“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唐·刘禹锡《浪淘沙》),“品质纯”就代表着“质量优”。
厚,是厚度、厚重、厚实。写文章,历来强调博观约取、厚积薄发。这个“厚
度”,不是文章的厚度,而是知识的厚度、思想的厚度,是“发于内”而不是“形
于外”的。问题是,我们在现实中看到的很多文章,往往只有前一个厚度,缺乏后
一类厚度,是“皮厚”而不是“肉厚”,是“浮肿”而不是“丰厚”,是用文字、
材料堆砌起来的,而不是用自己的心血和智慧创造出来的。
古人说:“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