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克思主义与当代 ·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 2018 年第 4 期 《共产党宣言》（下文简称 《宣言》） 是马克思恩格斯为第一个国际性共产党组织 “共产主义者 同盟” 起草的一部 “详细的理论和实践的党纲” [1](P376) 。《宣言》 融马克思主义哲学、 政治经济学、 科学 社会主义为一体， 科学阐明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 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产生、 发展和最终 必然被社会主义取代的历史趋势， 鲜明宣示了共产党的性质、 理论和纲领，《宣言》 于 1848 年 2 月 发表， 它是马克思主义诞生的 “出生证” ， 迄今已被译成 200 多种文字。在 《宣言》 发表 170 周年后 的今天再来研读它， 我们会对 《宣言》 在推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的重大作用， 尤其是它对 于中国共产党人的深刻影响， 有更加清晰更加深刻的认识。今天我们研读 《宣言》， 还必须把马克 思恩格斯合写以及 1883 年后恩格斯写的共 7 篇 《宣言》 的序言紧密结合起来学习， 因为 《宣言》 和 《宣言》 的序言已经形成了密不可分的理论体系。 一、 中国共产党领袖对 《共产党宣言》 的重要论述 《宣言》 对中国革命、 建设和改革产生的深刻影响和重要作用， 可以从中国共产党领袖对 《宣 收稿日期： 2018-03-16 作者简介： 严书翰， 中共中央党校教授、 博士生导师， 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首席专家， 中国社会科学院 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副主任、 博士生导师， 全国党建研究会特邀研究员。 《共产党宣言》 的精神真谛 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基因 —— 纪念 《共产党宣言》 发表 170 周年和马克思诞辰 200 周年 严书翰 （中共中央党校， 北京 100091） 摘 要： 从中国共产党领袖对 《共产党宣言》 的重要论述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共产党宣言》 对于中国革命、 建 设和改革产生深刻影响和重要作用。《共产党宣言》 精神的科学内涵包括三个层面的内容： 一是基本原理， 二是基 本观点， 三是基本方法。《共产党宣言》 的精神真谛如共产主义崇高理想、 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 实事求是精神 和与时俱进品格等， 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基因。在人类思想史上还没有哪一本书， 像 《共产党宣言》 这样对人类 社会历史发展进程尤其是对中国共产党人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共产党宣言》精神永远指引并鼓舞中国共产党 人为实现千秋伟业即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关键词： 《共产党宣言》； 精神真谛； 中国共产党人政治基因 中图分类号： A8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4088 （2018） 04-0004-08 窑4窑 DOI：10.15993/j.cnki.cn35-1198/c.2018.04.001 网络出版时间：2018-04-26 10:49:24 网络出版地址：http://kns.cnki.net/kcms/detail/35.1198.c.20180425.1152.002.html 《共产党宣言》 的精神真谛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基因 言》 的重要论述中清楚地看出来 （这方面的论述很多， 本文择其要点加以阐述）。 毛泽东说过： “有三本书特别深刻地铭刻在我的心中， 建立起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 [2](P56) 第一本就是陈望道翻译的 《共产党宣言》。延安时期， 毛泽东说过： “《共产党宣言》， 我看了不下一 百遍， 遇到问题， 我就翻阅马克思的 《共产党宣言》， 有时只阅读一两段， 有时全篇都读， 每阅读一 次， 我都有新的启发。我写 《新民主主义论》 时，《共产党宣言》 就翻阅过多次。读马克思主义理论 在于应用， 要应用就要经常读、 重点读， 读些马列主义经典著作， 还可以从中了解马克思主义发 展过程， 在各种理论观点的争论和批判中， 加深对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认识。” [3](P400-401) 延安整风时期， 为了克服教条主义对我们党的消极影响， 毛泽东要求党的高级干部读 《共产 党宣言》 等六本书。 1945 年党的七大， 毛泽东要求党的领导干部学习包括 《共产党宣言》 在内的五 本书。他还说： 这五本书 “如果有五千人到一万人读过了， 并且有大体的了解， 那就很好， 很有益 处” 。 1949 年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 毛泽东又提出领导干部必读的包括 《共产党宣言》 在内的十 二本马列著作。毛泽东指出： “如果在今后三年之内， 有三万人读完这十二本书， 有三千人读通这 十二本书， 那就很好。 ” [4](P229) 毛泽东在这三次给党的领导干部学习经典著作所开的书目中， 第一本 均是 《共产党宣言》。 新中国成立后， 毛泽东仍然十分重视党的高级干部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1964 年 2 月 15 日， 毛泽东对中共中央决定组织党的高级干部学习马恩列著作做了批示， 认为这个决定 “很 好” 。在党中央列的 30 本书中马恩著作有 8 本， 第一本就是 《共产党宣言》。 [5](P25-28) 1970 年 9 月 27 日， 毛泽东对中共中央组织高级干部读书做出批示。在这次中央组织高级干部学习 8 本马恩列 著作中第一本也是 《共产党宣言》。 [6](P135-136) 1992 年， 邓小平在南方谈话中讲到， “我的入门老师是 《共产党宣言》 ” 。 邓小平还针对苏东剧 变后世界上出现的 “马克思主义已经失败” 的论调， 讲了这段脍炙人口的话： 马克思主义是科学， “它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封建社会代替奴隶社会， 资本主义代替封建 主义， 社会主义经历一个长过程发展后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社会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总趋 势， 但道路是曲折的。资本主义代替封建主义的几百年间， 发生过多少次王朝复辟？所以， 从一定 意义上说， 某种暂时复辟也是难以完全避免的规律性现象。 一些国家出现严重曲折， 社会主义好像 被削弱了， 但人民经受锻炼， 从中吸取教训， 将促使社会主义向着更加健康的方向发展” [7](P382-383) 。邓 小平这段话中阐述的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 就是 《宣言》 揭示的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 习近平曾经给党的高中级干部开过需要精读的 18 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其中第一本就 是 《共产党宣言》。他在介绍这本书时说： “这部著作把马克思主义哲学、 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 主义融为一体， 言简意赅地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 是马克思主义诞生的标志。恩格斯指 出，《宣言》 ‘是全部社会主义文献中传播最广和最具有国际性的著作’ ， 也是世界各国无产阶级政 党的第一部 ‘完备的理论和实践的党纲’ 。1920 年 8 月，《宣言》 第一个完整的中译本在上海出 版。” [4](P231-232) 习近平还多次讲过 “真理的味道非常甜” 的典故， 说的是当年陈望道翻译 《共产党宣 言》 时达到了忘我境界， 把墨水当糖水吃还觉得很甜。借此来说明 《共产党宣言》 揭示了人类社会 发展规律这个科学真理。 马克思在 《法兰西内战》 中总结了巴黎公社革命经验和仅存 72 天的巴黎公社政权好的做法， 并把它们概括为 “公社原则” ， 马克思指出： “公社原则是永存的。” 因此， 我们完全可以把 《共产党 宣言》 中最根本的东西概括为 《共产党宣言》 精神。 窑5窑 二、《共产党宣言》 精神的科学内涵 我们认为 《宣言》 精神的科学内涵包括三个层面的内容： 一是基本原理， 二是基本观点， 三是 基本方法。 《宣言》 包含的基本原理也就是马克思恩格斯说的 “一般原理” ， 主要体现在 1883 年恩格斯 为 《宣言》 写的德文版序言中所概括的三个相互联系的基本原理： 一是唯物史观， 即 “每一历史时 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 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的基础” ， 只有从这 一基础出发， 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二是阶级斗争理论， 即自从原始社会解体以来， “全部历史 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 即社会发展各个阶段上被剥削阶级和剥削阶级之间、 被统治阶级和统治 阶级之间斗争的历史” 。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 即阶级斗争在现阶段主要表现为无产阶级反 对资产阶级的斗争， 在这个阶段无产阶级 “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剥削、 压迫和阶级斗 争， 就不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 （资产阶级） 下解放出来” [1](P380) 。这三个相互联系 的基本原理深刻揭示了阶级对立社会的发展规律、 资本主义社会必然最终为社会主义所取代的 规律和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规律。最后的结论就是 “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 可避免的” 即 “两个必然” 和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崇高理想。 《宣言》 阐述的基本观点不少， 我们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把握马克思恩格斯关于革命的观点和 批判的观点。 当然， 基本原理和基本观点是既有区别又有密切联系的。《宣言》 中关于 “两个决裂” 的革命观点是对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经典论述。马克思恩格斯指出： “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 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 毫不奇怪， 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 底的决裂。 ” [1](P421) 这里讲的 “两个决裂” 既指无产阶级革命的实践， 又指思想上的革命。 前者是指消 灭 “资产阶级的所有制” 的革命实践 （请注意 《宣言》 中讲的消灭传统的所有制是指资产阶级所有 制， 不是指 “一般的所有制” ）， 后者是指要同资产阶级所有制相适应的 “传统的观念” 进行决裂的 思想革命。这里讲的 “传统的观念” 包括马克思恩格斯在 《宣言》 第二部分中严厉批判的资产阶级 对无产阶级的种种责难和攻击等。当然， 马克思恩格斯所讲的革命， 其内涵是十分丰富的， 既可 以从实践维度和思想维度上理解， 还可以从革命的目标、 对象、 过程、 手段等维度上认识。今天我 们所理解的革命， 不能把中国共产党领导各族人民进行建设和改革的实践排除在社会革命过程 之外， 也不能把暴力手段视为唯一的革命手段。 关于批判的观点是 《宣言》 中闪光的基本观点。马克思恩格斯在 《宣言》 第二部分不但批判了 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种种责难和污蔑， 而且在第三部分中还批判了当时流行的各种社会主义 流派。马克思恩格斯在对各种社会主义流派的批判中坚持了这两条标准： 一是生产力标准， 即看 其是否促进还是束缚生产力发展， 二是历史标准， 即看其是否推动还是阻碍历史进步甚至开历 史倒车。依据这两条标准， 马克思恩格斯在 《宣言》 中深刻批判了反动的社会主义和保守的或资 产阶级的社会主义， 全面剖析了批判的空想的社会主义。 在中外哲学发展史上都出现过朴素辩证法、 唯心主义辩证法甚至是诡辩法， 而马克思主义 的辩证法则是批判的、 革命的辩证法。《宣言》 中的批判又可以分为两种情形： 一是论战性的批 判。马克思恩格斯针对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和共产党的种种责难和攻击进行了彻底的驳斥。马 克思恩格斯指出， 当共产主义作为一种思潮刚刚在欧洲出现时， 资产阶级本能地对此感到恐慌， 他们视共产主义为可怕的 “幽灵” ， 欧洲一切反动势力联合起来， 围剿共产主义思潮， 他们散布了 种种谬论， 攻击污蔑无产阶级和共产党。尤其是 《宣言》 第二部分， 马克思恩格斯对这些谬论一一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 2018 年第 4 期 窑6窑 《共产党宣言》 的精神真谛是中国共产党人的政治基因 加以驳斥。由于马克思恩格斯熟练地掌握了唯物辩证法， 从而使这种论战性的批判既尖锐深刻， 又使人读后心悦诚服。关于论战性的批判还鲜明地体现在马克思恩格斯后来同各种错误思潮作 坚决的斗争过程中， 比如， 在马克思主义成熟期的代表作 《哥达纲领批判》 中， 马克思严厉批判了 拉萨尔在国家、 劳资关系和农民阶级等问题上散布的错误甚至是反动的观点， 在此书中马克思 5 次引用 《宣言》 中的观点来批判拉萨尔主义的错误； 二是超越性的批判。主要是指马克思恩格斯 对空想社会主义思潮所作的批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 由于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是唯心史 观， 因而 “他们看不到无产阶级方面的任何历史主动性， 看不到它所特有的任何政治运动” ， “也不 可能看到无产阶级解放的物质条件” ， 但是， 他们同情受苦最深的无产阶级， 主观意识上想代表工 人阶级的利益， 他们的著作 “抨击现存社会的全部基础” ， 因此， 这些著作 “提供了启发工人觉悟的 极为宝贵的材料” 。但是， 他们的这些著作和主张从根本上说是 “带有纯粹的空想的性质” [1](P431-432) 。 马克思有句名言： “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 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 也会变成物质力量。” [1](P9-10 ） 对于资本主义社会而言， 这种批判精神一旦 为广大群众所掌握， 就会变成改变旧世界的伟大力量。因此， 只要世界上还存在着资本主义制 度， 还存在阶级压迫和阶级差别， 还存在不自由、 不民主、 不公正等社会现象， 马克思主义的批判 精神就会穿越时空， 发挥着革命性批判作用。由此可见， 马克思恩格斯话语体系中的批判就是指 扬弃， 转化为我们今天的话语就是在分析基础上的拨乱和超越。正如习近平指出： “哲学社会科 学要有批判精神， 这是马克思主义最可贵的精神品质。” [8](P18) 《宣言》 阐述和运用的基本方法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 其中极为重要的是 理论联系实际的方法。1872 年马克思恩格斯在 《宣言》 德文版序言中指出： “不管最近 25 年来的 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这个 《宣言》 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 ， “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 正如 《宣言》 中所说的， 要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 。 [1](P376) 这是马克思恩格斯对贯穿其学说特别是 《宣言》 中的理论联系实际方法的最为经典的论述。 关于理论要不要联系实际， 理论要不要接受实践的检验， 这在人类思想史上尤其是西方哲 学史上一度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是马克思恩格斯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被恩格斯称为 “包含着 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献” 即马克思写的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指出： “人的思维是否 具有客观的真理性， 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 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 维的真理性， 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 自己思维的此岸性。” 还指出：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 的方式解释世界， 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 [1](P134、 136) 这是马克思从哲学高度论述理论与实际的关系。 而 在 《宣言》 中理论联系实际既是贯穿此书的思想红线， 又是把握此书精神的 “钥匙” 。列宁是马克 思主义忠实继承者和卓越开拓者， 他十分准确地指出了 《宣言》 所强调的这种理论联系实际精 神， 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 “所提供的只是总的指导原理， 而这些原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