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省作协乡村题材创作会议上的发言
朱朝敏
2020年12月07日
今年的一个中心工作就是决战决胜脱贫攻坚战。已经
开展五六年的精准扶贫工作将在今年圆满收官,也必须兑
现我们国家向世界宣布脱贫的庄严承诺,这是对所有脱贫
攻坚战队员的严峻考验,而我正是脱贫攻坚战的其中一员
。从2017年10月份开始参加精准扶贫工作,直到今天,已
有三个年头。这是一件异常辛苦的工作,就在上周,从8月
25日到29日,我每天都是六点半赶到村里,下午六点离开
,参加脱贫攻坚战的省级迎检。这项工作虽然辛苦,却有
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意义,对于我个人而言,获得远远超过
付出,尤其是,这项工作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精神洗礼
,并引发我对当下新时代社会转型及写作的思考。个人和
时代不由自主发生了紧密联系。但仅有联系远远不够,个
人如何回应时代巨变,而时代巨变下,我们的写作将会发
生怎样的变化,从而完成两者关系的构建?这是每一个写
作者面临的终生课题。
下面,我结合自己脱贫攻坚纪实作品《百里洲纪事》
来谈谈我的认识。
2017年下半年,我参加精准扶贫工作,下乡驻村成为
常态。至此,我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一些氛围也悄然
改变。
我周围的对象可以分为三大类:扶贫干部、所谓的贫
困人群(为何用上“所谓”的限定语?因为这个群体的“老病
弱残”构成的特征,表现在物质上确实贫困,但精神上呢
?“贫困”一词难以概括,故而,我加上了限定语)、当下精
准扶贫的乡村或者说新农村。
那是民心民情最集中的地方。
在那里,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生老病死……赤裸裸
的物质存在下,几乎每天都有烦心的事情发生,那些事情
总是融合了前尘旧事、现在的生存状况和未来的思虑。它
包含了时光的味道,呈现出厚重的历史沧桑感,其复杂性
迫使你去了解、去交流、去思考。关于生老病死,关于人
心人性,关于时代环境,关于精神向度,绝大多数时候
,这些事情会不由自主地跳出新闻媒体的框架,甚至以意
想不到的面目出现,冲击人的心灵和头脑。
精准扶贫相关政策适时出台并不断加大力度,助推人
类反贫困的脱贫攻坚战,这是上升到国策的大事。党的十
八大以来,党中央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要求出发,把扶
贫开发工作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四个全面”战略布局
,作为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点任务,做出一系列
重大部署和安排,全面打响脱贫攻坚战。脱贫攻坚力度之
大、规模之广、影响之深,前所未有,取得了决定性进展
,显著改善了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众生产生活条件,谱写了
人类反贫困历史的新篇章。精准扶贫的意义不言而喻。其
目的也明显,用简短的词语概括不外乎就是,挽救、救赎
。
这项国策,对于文字工作者而言,记录下来,既是责
任,也是一个人以文学的面目回归本源的最好途径。当我
们抠掉那些繁缛的条条框框,只剩下其骨架和内核时,国
策与文学合二为一了。文学的功用,说到底,就是救赎。
当然,文学的救赎功用并非剑指他人,而是为自己。但写
作者在记录当下的瞬间,她或他又怎能是旁观者或是记录
者?
是在场的参与者。
在那个地域,接近我们生命本源的地方,有生命的初
心,有生命胚芽的倔强成长。任何一个外来者,都会嗅到
致命的童年气息和强烈的生活同感。
“命运”一词,裹挟的暴风雪,总是不定时地袭击一个个
脆弱的肉身。没有谁能例外。而这些身处乡村、以土地为
生的人,不过因为条件的薄弱,代替我们早先感受了命运
的暴风雪,并将他们的痛苦和感知痛苦的心理及精神传递
给我们,提供一个个参本,供我们感知、应对。我在扶贫
中,最经常听见的一句话是:千万不要低估这个身处底层
的群体的人性人心。
那些简单的灵魂,因为地域限制而肉身衰朽,又因遭
受疾病和意外事故的碾轧而生活困顿,但他们却总在不经
意中,朝我们发出萤火虫似的清亮光芒。让人感受到乡村
这个母系词语的最初温暖。也要人感受到,我们这些对接
的扶贫脱贫对象,经常发生身份置换。
而今,我们结成对子,不过是时间的安排,要我们溯
回,回到人生最初的地方,去与那些被漠视的、被丢弃的
东西相认,去见证孕育了我们、现在快要成为废墟的子宫
、胎盘。
也只有那样的瞬间,我们体会到,相识不相识都不要
紧,大家就在一个场系中。场系里有一块磁铁,归类我们
,又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