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在黑龙江省“互联网+”推进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今天召开全省“互联网+”推进工作会议，主要是有几点考虑：第一，一个地区经济发展 强不强，归根结底要看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强不强。我省经济结构仅靠大庆油田、三大动力等占 工业绝对比重的大型国有企业是扛不下去的，必须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第二，一个地区要保 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政府与产业界之间的关系不能太简单。政府的功能不仅仅是行政审批和 分配资源，面对国内地区之间的激烈竞争，需要政府与企业经常交流研究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一 系列重大问题，共同寻找对策。第三，一个地区经济加快发展主要依靠广大干部和企业负责人 在新事物中寻求新的发展机会。无论干部职务有多高，无论企业经营管理者过去多么成功，在 新事物面前，大家都是“零”,一定要从“零”开始，认真学习，尽快熟悉和适应。第四，“互 联网+”作为一种新的、重要的经济发展趋势，将对我们未来的工作、生产、生活产生深刻影 响。我们必须高度重视，抢抓机遇、迎头赶上。所以，今天的会议既是推进会，也是一次工作 和思想交流会。 　　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很好，从不同角度介绍了我省发展信息产业、电子政务、新商业模式 、互联网+绿色食品营销、互联网+金融等方面的做法和经验。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如何 在黑龙江推动“互联网+”发展，上周末用两个半天做了专题调研，今天结合工作实际把思考 和感受与同志们做一些交流，主要讲四个问题。 　　一、要从战略高度对待和推动“互联网+”发展 　　(一)认真学习领会党中央、国务院对“互联网+”发展趋势作出的重大判断和工作部署。 　　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互联网+”工作，近年来作出了一系列安排部署。去年11月 ，习近平总书记在致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的贺词中指出，“当今时代，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新 一轮科技革命正在孕育兴起，互联网日益成为创新驱动发展的先导力量，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 产生活，有力推动着社会发展”。李克强总理在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制定‘互联 网+’行动计划，推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与现代制造业结合，促进电子 商务、工业互联网和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引导互联网企业拓展国际市场”。今年4月，李克 强总理在福建泉州品尚电子商务公司考察调研时说，“‘互联网+’未知远大于已知，未来空 间无限。每一点探索积水成渊，势必深刻影响重塑传统产业行业格局”。这些都是我们推动工 作的基本遵循。 　　(二)深刻认识全国“互联网+”迅猛发展的趋势和我省推动“互联网+”发展的现状。 　　互联网既然会全方位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大家就应该认真研究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把 握全球化、全国性的发展趋势。各种研究机构对全球和全国互联网发展情况、未来趋势都有各 种成果发布，政府的同志和从事与互联网相关的企业家要认真学习研究。近年来，我省在农业 、商贸、金融、教育、医疗等领域借助互联网发展进行了有益探索，取得了点上的成绩和经验 。但总体来看，我们与先进地区相比还存在差距和不足。一是在推动“互联网+”发展方面整 体社会氛围不够。领导干部在理念思维和管理服务上还不能完全适应互联网时代发展需要。各 级政府要学会不光靠审批和分配资源推动工作，这是我们适应政府职能转变的基本要求。二是 企业整体在“互联网+”领域竞争力不强。今年一季度，全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幅明显回 落。分析发现，我省通过第三方网络平台买入的商品有123亿元，而通过省内网络平台卖出的 商品仅有17亿元。如果按照传统营销方式，这100多亿元销售额应统计到我省社会消费品零售 总额之中，但现在国家统计方法是在哪个省的网络平台交易就统计在哪里，导致我们大量的消 费都统计在淘宝、京东等网络平台所在地。最根本的问题也不在于统计在哪里，重要的是交易 行为没有发生在黑龙江，税收没有留在黑龙江，依靠税收在黑龙江人民中进行二次分配的利益 就丢掉了，这是问题的要害。黑龙江在“互联网+”领域有竞争力的企业不多，不要说达到阿 里巴巴、京东这样的规模和水平，就像刚才介绍经验的这些企业，如果全省再有一大批，就能 够支撑和促进黑龙江的经济发展。据阿里巴巴统计，我国在阿里巴巴平台上的B2B企业总量 200多万户，辽宁有7000多户，我省只有916户。三是政府和企业在研究把握“互联网+”深 度发展的要害问题上存在差距和不足。关于“互联网+”，要搞清楚本质，找准“+”的路径 ，发挥各种优势，怎么“+”是关键。黑龙江推进“互联网+”，有产业发展基础，有经济繁荣 的基础，还有一些优势领域。只要有产业基础，就有“+”的价值，就能够“+”出来新的市场 竞争力，就能够在拓展新领域上衍生更多的市场机会。很难想象在没有经济活动的地方会大规 模生成“互联网+”。“互联网+”是一个年轻人的世界，黑龙江在高考环节的第一轮生成人才 和高等教育的第二轮人才生成方面都是有竞争力的，在全国都是有优势的，我们要发挥好“互 联网+”的人才资源优势。此外，我们还有靠独特的整体性生态化资源引入外部需求的条件 ，特别是每年有2000多万外地游客进入黑龙江的应用需求，这个方面“互联网+”也有很大机 会。 　　(三)从战略高度来把握发展“互联网+”的重大意义。 “互联网+”是全新的思维方式、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由此必将产生一系列我们没有完 全可知的新商业和服务模式。在发展市场经济进程中，黑龙江有过深刻教训，比如我们在借助 资本市场力量上，有7年的时间内全省不出一家上市公司，现在这一轮借助“互联网+”的发展 中我们不能再落后了。当前，我省经济下行的原因主要是经济结构问题：多年来工业对GDP的 贡献率一直在50%以上，能源工业又占到工业的半壁江山。受全国经济下行影响，能源工业当 中的煤炭、石化、装备制造业需求都呈缩减趋势，特别是又叠加了大庆油田产量调减的因素 ，大庆油田高产稳产5000万吨27年、4000万吨12年，从今年开始减产，到2020年减到 3200万吨。今年一季度大庆油田的增加值减少了270多亿元，相当于1000亿元左右的工业销售 额，这个缺口短期靠其他领域补不回来。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未来，要靠优势领域在全国市场竞 争中形成新的发展优势，“互联网+”是一个重要的优势领域。“互联网+”有两个重要功能 ，可以在某些领域产生新的商业模式，能够带动传统产业提高竞争力，这也正是我们培育新的 经济增长点的重要角度。 　　“互联网+”实际上是一次工业革命，会带来全社会底层技术和物质结构发生巨大变 化。社会生产力的最基本要素是社会底层的技术和物质结构。很多重要的物联网经济著作都有 系统阐述，大家可以认真学习。 　　“互联网+”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有效载体。因为底层的技术和物质结构发生了根本 变化，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就有了重要的技术基础和依据。国务院多次进行部署，菲尔普斯在 《大繁荣》中阐述了大众创新、草根创业的重要思想，由于我省有充分的人力资源，所以这也 是黑龙江新的发展机会。 　　“互联网+”不仅形成了新的产业领域，更重要的是可以带动和重塑其他产业发展。“互 联网+”的影响力从技术变革开始，到消费变化，到企业变化，再到产业变化，必然改变经济 ，最后影响社会变化。 　　这一轮经济发展我们不能再落后，要从战略上高度重视。表面看黑龙江经济下行是经济结 构问题，但背后更是思想观念问题。思想观念落后概括起来有四条：一是忽略营销，二是与资 本市场合作不够，三是市场化配置资源不够，四是很多公共资源配置到不直接创造财富、不形 成现金流的非生产部门而不是生产部门。观念上的问题是最难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在思想观 念上的突破也会是我省释放发展潜力的关键。今天我和同志们一起交流碰撞思想，就是希望大 家能够接受市场经济、互联网经济等人类文明进步的最新成果。 　　二、要加强学习研究 　　因为“互联网+”是一项全新的事业，无论是政府的同志还是产业界的人士，都要从零开 始，认真学习研究，遵循科学方法，掌握发展规律。 　　(一)互联网经济是什么。 　　学习研究首先要从经典入手，要把最基本的理论问题搞清楚。有几本国内外学术界和产业 界公认的重要书目。第一本是凯文•凯利的《失控》。他讲了互联网经济中的一个重要理念，就 是当极简的事物聚合到一定数量，并且行为的协同达到一定程度时，将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群体 智慧，实现量变到质变，形成一个超越原有结构体系(失控)的新智能化结构体系。例如，一条 鱼在深海中微不足道，但当一个巨型鱼群在深海中按着某一种规则、朝着某个方向游动时，就 会形成前所未有的壮观场景，产生巨大的能量。互联网的能量就是由分散的每一个单独看很不 起眼的点构成的，形成了整体性的功能网络。同时他在书中讲了大量的与互联网经济共同发展 、相互影响的技术进步的现象和预测。第二本是凯文•凯利的《新经济新规则》。书中讲了十条 新规则：一是拥抱集群，去中心化的力量，蜂群比一头狮子更重要。二是回报递增。过去传统 微观经济学认为边际收益、边际效用是递减的，回报递增对传统经济学有革命性突破，认为一 项事业只要干起来，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不停地增加回报。三是普及，而非稀有，丰富产生的价 值。四是追随免费之道。互联网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服务是免费的，钱可以在别的地方挣。互 联网里有句非常经典的话，“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买单”。五是优先发展网络，网络繁荣带 来成员繁荣。这是讲给政府的，网络越多，经济整体的动能就越强。黑龙江有3800多万人，还 有外部进入和辐射外部的力量，但是现在动能不够，蜜蜂还不够多。六是不要在巅峰逗留，成 功之后回退。七是从地点到空间，制造巨大的差异。八是和谐不在，乱流涌现，寻找失衡状态 中的持续性，就是找机会、找空档，平衡一旦失去，机会就出来了。九是关系技术，我以为实 际上讲的这种关系就是联系，关系比产能重要。十是机遇优于效率，与其解决问题，不如寻找 机遇，意思是关键要多找新机会，而不是把原来的问题都做到极致。凯文•凯利是硅谷最有影响 力的思想家之一，不能说他讲的每一条现在都有充分印证，我也不认为他讲的话都正确，但他 提出了很多重要的在互联网技术条件下的理念和新技术不断出现的预测的确都出现了。商业模 式的前面是思路；而思路的前面是理念。只有理念更新到位了，实际问题抓得准，又有一定的 理论基础，才能通过理论联系实际，形成一些好的发展思路。好的发展思路清晰了，工作方法 得当了，对企业来讲新的商业模式就出来了。例如传统经济的商业模式强调“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互联网经济的商业模式是“羊毛出在狗身上，猪来买单”，这些变化非常重要。凯文•凯 利讲，成功的企业之所以难以超越，是因为企业有一组技能也就是组合技能比其他企业水平高 。现在想复制阿里巴巴不大容易，因为阿里巴巴有一组成功技能。如果只学到成功企业组合技 能中一项或几项技能是不能实现超越的，但是我们可以进行边缘突破、边缘创新。总体上来讲 ，互联网思维具有开放性、平等性、协作性、分享性特点。理念的力量是巨大的。第三本是杰 里米•里夫金的《零边际成本社会：一个物联网、合作共赢的新经济时代》。里夫金有几个主要 观点：电报、煤炭、蒸汽机和火车造就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英国成为世界霸主；电力、电动机 、石油、内燃机和飞机造就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美国成为世界霸主；互联网时代形成的分布式 、可再生、低成本的通信互联网、能源互联网、物流和运输互联网以及规模更加宏大的物联网 造就了第三次工业革命，中国将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发挥重大作用。里夫金提出了一个重要的 规律，一个社会的经济范式取决于三个要素的创新：通信媒介、能源、运输机制，这三个要素 互动并形成一个整体。保罗•克鲁格曼特别强调，在网络经济中，供给曲线是向下的，需求曲线 是向上的，这是对传统微观经济学的革命性颠覆。这些重要理念，都是人类文明成果，都需要 认真面对和理解，从中找出对我们工作有用的东西，跟上世界技术进步和商业模式发展的步伐 。思想的力量是无穷的，思想决定行动。读书的目的不是能够帮助我们立刻挣到钱，而是可以 帮助我们减少犯错误的机会，对企业而言，减少错误实际上就是挣钱。习近平总书记讲，标准 决定质量。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学习和工作都应坚持高标准，只要我们坚持高标准，经过几 年的苦干实干，我们的素养就会不断提高，黑龙江的发展潜力就能够依靠人释放出来。 　　(二)“互联网+”要“+”什么。 　　互联网可以“+”的东西太多。产业界、学术界的研究和取得的实践成果充分表明，“互 联网+”从以下四个角度对传统产业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和冲击。 　　第一，以信息技术及其衍生商业模式为核心的行业最先受到影响。如胶片、唱片、报纸、 邮政等与信息传播和存储介质相关的行业。1771年出版的《大英百科全书》，到2012年在新 技术面前沉痛宣告结束了长达241年的纸质出版历史。美国在2009年倒闭了105家报社，其中 有很多知名的报纸。政府要带头适应“互联网+”，黑龙江日报、省电视台要带头赶快考虑新 媒体融合，内容要有新变化，学会用新方式发布信息。 　　第二，信息技术对消费行业的影响巨大而深远。以支付、物流、互联网平台为主要载体。 目前全国网上购物的销售增幅是非常惊人的，去年以来增幅近50%。 　　第三，更深层次的改变在于互联网对专业领域的垂直挖掘和横向渗透，最直接地体现在金 融、医疗、教育等行业上。 　　第四，对传统制造业进行的改变和重塑。被誉为“互联网女皇”的玛丽•米克尔在2012年 发布的《互联网趋势报告》中列举了48个“重新构想”的领域和应用。大家也应看一看。 　　我以为，这些改变和重塑归根结底体现在人类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两个领域。“+”生 活方式的体现在人的生活的全部领域，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生活中的新变化；二是生活 品质的提高，为什么国人从韩国买电饭煲，从日本买马桶盖，这都是生活品质提高的需求；三 是传统欲望新的表现方式，腾讯设计的微信就是抓住了人的沟通联络的欲望，今年的网上红包 影响了多少人；四是新的欲望，技术变革会给人带来新的欲望。比如，卡拉OK、微信等都是过 去没有或没法实现，而现在能够实现的新欲望的体现，自媒体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要注意技术 逻辑和市场需求逻辑的结合。“+”生产方式，主要是通过互联网高速配置生产原料、技术、 加工能力、劳动力和市场，这些最传统的要素可以通过“互联网+”达到最为优化配置。 　　三、黑龙江推动“互联网+”，应该怎么“+” 　　我先讲一讲方法论的问题，再结合黑龙江优势讲几个具体领域。 　　(一)关于方式方法问题。 　　主要有四条。一要模仿。“互联网+”的商业模式没有知识产权的限制，好的东西可以、 也要积极模仿，模仿要保持谦虚的态度。二要学习经典范例。经典是最值得研究的。每个行业 都有做到极致的研究成果和新探索经验，我们要认真学习，不能做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也不能 妄自菲薄自暴自弃，认为黑龙江发展落后就什么都不能和其他省份比了。这就违背了互联网思 维，抛弃了边缘创新。其他省份有些事我们是做不到，但卖绿色食品我们还卖不过别人？当然 不努力、不学习、不用新的技术和商业模式，我们有可能卖不过别人，或只能卖绿色食品。三 要学习前沿。要始终把经典和前沿相结合，刚才讲的理论既是前沿，也具有经典性。前几天《 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互联网+装修”的文章，这就是前沿，我们可以很快学习运用到哈尔 滨住宅的装修上。四要探索创新。做什么事都要有次序，从模仿、学习到创新是有规律的。要 认真研究前人的理论、经典的商业模式，这样才能少走很多弯路。要清醒看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领先，在什么地方落后。我们大型工业企业的基础、技术、管理都很强，但观念落后，也不是 最有竞争力的。所以，要按照模仿、学经典、学前沿、探索创新的逻辑次序，掌握正确的方式 方法。 　　(二)准确把握“互联网+”的方向性问题。 　　一要关注生活中的欲望和变化。欲望有主观性，变化是客观的。要依靠洞察力观察出新的 欲望和新的变化。二要关注生产中的新方式。我举两个纺织业的例子。西班牙的ZARA主要是 依托方圆200公里内的20多个染织厂、布料厂和500多个代工工厂发展。在无线互联技术不发 达时期，企业通过紧密连接大量挖通信通道，通过“互联网+”的方式最高速地集中各种信息 数据，采用流水线式的设计方式，将设计方案迅速传到染织厂、布料厂和代工工厂，打造最快 速度的订单配置和个性化设计，使其他企业的代工加工速度无法与其抗衡。青岛的民营企业红 领集团，过去并不出名，通过采用“互联网+”的技术变革使其跃居国内前列，他们采用大数 据定制模式，把过去做西服的全套数据和客户的主要体貌特征输入数据库，使每一套西服实现 个性化定制，抓住西服是否“合身”这个要害，使企业产